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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東升:永遠在運動的路上

  • careerforchange
  • 2014年9月7日
  • 讀畢需時 5 分鐘

台灣大學社會學系陳東升教授曾出版兩本重要的學術著作《金權城市》和《積體網路》,也是台灣引入審議民主的重要推手。他是社會運動者、學者、是教室裡嚴格的老師,但也是捲起袖子陪伴學生創新實作的育成家。

目前,他在台大開設「社會經濟組織的創新與設計」課程,讓大學教育成為追求社會實踐的可能。一路走來,持續以學術精神來回應當代的社會議題,結合理論與行動以實踐社會關懷,在理念與現實之間成功創造人生的職志合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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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陳祐昇


社會學家的社會責任


若你問我是什樣的社會學家,我會說是一位普通的社會學家,但身高可能是台灣最高的,哈哈。不過身為一位社會學家,看到這個社會所面對的議題,不可能去放棄或迴避。


每個人選擇讀什麼學科本來就有不同出發點,我選擇社會學是覺得它比較入世,比較可能對現在發生的事情產生一些影響。入世對社會產生影響,它有很多的選項,我們當時很多人念社會學當然是受到美麗島事件,解嚴之後台灣社會的那個轉變,尤其是我們這個世代。在我們的學生那一輩,就是學生運動,所以社會學會變成顯學,是它要挑戰體制,希望社會能有一些改變。


我覺得這可能跟成長經驗和過程有關,除了情感性的因素,是跟著小時候成長的那個環境,因為生長在一個小村莊生活跟土地之間的連結是很緊密的。我想有一個很重要的轉折,就是看到台灣的那個變動,我進大學的時候,民國68年剛好是美麗島事件。


那個時候,給我們一個很大的影響和震撼,一群為了爭取民主自治的人,像現在香港要求普選那樣,居然判死刑,而國家竟然可以動用這樣的武力去剷除這些人。那是不可思議的,所以那時候大家非常難過。


我念大學的時候,我哥哥念大三,另一個哥哥念大五,因為他是醫科的。那時候他們的朋友都會到我家,大家都覺得,這國家快要滅亡了,再不出來做一點什麼事情,可是又不能做事情,每個人都很沮喪,那是對我們非常大的一個影響。我們所居住的地方,當想要做一些什麼事情,居然被用這樣的方式對待,你會希望這種情形不要再發生。


1990年,我從美國明尼蘇達大學讀完社會學博士,一直大概到97年左右,讀社會學的幾乎每個禮拜每個月都要上街頭,反正一天到晚都在抗爭,在我這個世代的人,幾乎全員到齊,對我們來說,參與社會運動就是社會實踐。97年之後,大家覺得知識分子參與社會改革,階段性任務差不多完成,因為民進黨也成立了,也建立了相當的基礎,NPO、公民社會也差不多了,學術界該做的是做本土研究,建立本土的理論典範。


學術研究的社會實踐意義


我能夠回憶的,有一次我們參加完了社會運動,大家在台大校門口,就在講說:這個大概是我們最後一次,應該差不多了,該回去讀書了。所以再來大家做的東西,它的實踐是透過學術的實作。所以有不少朋友,其實做的都是相當本土的議題。


做本土議題就註定了一件事,不可能到國外教書。發表的東西大概也不是國際市場會接受的。但不做不建立基礎,沒有人幫你做,這對社會的知識傳承會有斷層,所以學術研究的本身就有社會實踐的意義。


如果缺乏歷史觀來看待這件事,那會很危險。現在即便我們的一些朋友關在學術界裡面,他是在脫離了社會運動或是黨外運動,回到學術裡面,這是不容易的,因為有些人參加那個是會上癮的。我們這個時代的人,從社會運動要轉到自己的學術研究工作,那也是個選擇,所以還是要尊敬他們,那個時候的人面對的是對社會的責任。


有人問,為什麼我的研究為什麼都這樣跑來跑去?我說,如果你看這些東西都跑來跑去,但我有我關心的事情。台灣的產業轉型,民主化之後,解嚴之後,它的民主政治到底有沒有可能?因為傳統政治權力透過經濟資源分配,讓它變得更穩固。我就是要探討說,解嚴之後這件事情有沒有改變?所以才寫了《金權城市》(編按:此作被喻為解析土地背後利益結構的都市社會學經典)


這個問題結束之後,想要了解的是,台灣80、90年代產業的轉型,從中小企業變成資本和技術密集,為什麼可以繼續延續下去。因為過去的答案,台灣經濟發展的奇蹟是在中小企業,可是90年代之後完全不一樣。


因為以前不做研究,所以中小企業那一端,都是到2000年之後,都已經發生了,變成考古遺跡了。而我們了解高科技產業,是隨著它正在發生,好處是,要見到誰,如聯電榮譽董事長曹興誠、台積電副董兼創意董事長曾繁城,要問到什麼問題,都可以接觸到。所以這是第二個階段。


第三階段呢?一樣再回到民主的問題,解嚴之後,在開始做審議民主的時候,2000年,距社會運動階段已經過13年,對我而言,除了去分析這個問題外,並且希望在草根的,基層的民主能夠落實,所以為什麼我要推審議民主,理由就在這裡。


所以民主鞏固跟深化,是第三階段,這其實也是在回應第一個階段,一直在談,政治權力的結構跟經濟資源連結在一起,對民主政治會產生甚麼影響,解方就是要讓民主政治扎扎實實從基層穩固地展開,所以才推審議民主。我們一方面推,一方面研究,所以這是研究和實作兩者並行,所以這個實踐從2000年就開始。只是實踐方式不一樣。


從宏觀走向微觀,從外面世界走進課堂現場


我一路一直在做社會實踐、解決問題,但後來我發現,沒有真正去回答另外了一個主體,就是所教的學生,教他們怎麼去如何利用知識去解決問題?以前想說反正只要他們畢業就會知道要怎麼做,於是也沒認真去想這個問題。


一直到兩三年前,我看到年輕人的處境在改變,工作、貧富不均,面對勞動市場的樣態變動非常的大,你必須有更多的專注跟心力在這個議題上,所以這是從宏觀走向微觀,從外面世界走進課堂現場,希望跟年輕人一起創造出可能性。


簡單來說,如果年輕人看不到希望和可能性,這個社會大概也沒什麼機會了。過去的二、三十年,年輕世代基本上沒什麼太大問題,出去要有什麼工作,好跟不好而已,不會像現在狀況這麼糟糕。


所以我們因應著觀察到外在環境的問題是什麼?優先順序在哪裡?所以看到民主政治的經濟產業結構發展,到世代正義的問題,這是我們理解在整個大環境中,到底什麼東西應該優先去面對的,再調整自己在做的事情。


當然有一部份是必須有這個機會,偶遇性的條件,有一些東西不是我能做的。而回到學校,回到課堂的現場,這是最能掌握的,不必別人去幫你創造,做就對了,最大的敵人反而是自己,因為改變要付出代價,要去面對那個不確定性。所以不同階段,對於社會實踐方法的調整是跟大環境的改變息息相關,必須要有能力看到變動當中比較重要的議題是什麼。


面對變動的未來,陳東升老師對年輕一代有何建議,可以如何施展改變的力量?請看下一篇專訪「從教室開始,預約未來的改變




作者簡介

陳祐昇,現任職於人力資源產業,但有感上一代的人才是找工作,而下一代的人才則是發明工作,因此投入Career for Change倡議,期許替自己與台灣人才找出一條不同的路。

 
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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